作者:罗伯特·艾略特,詹姆士·麦克唐纳
翻译:EFT认证治疗师 Julia Huang 黄晓楠
校对:EFT认证治疗师 Julia Huang 黄晓楠
编辑: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编辑 麦颖茵
联系: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邮箱 coffeepr@qq.com
来源:微信公众号:一杯咖啡(ID:coffeecenter)
情绪聚焦治疗( EFT )是⼀种关系治疗,治疗师力求提供罗杰斯般的关系条件,来给出共情的调弦,无条件的积极关注,⼀致性和真诚。
以这种方式与来访者建立的关系本身就被认为是治疗改变的主要过程之⼀,因为它提供了⼀种纠正性的情感体验,并帮助来访者内化⼀种关心的、理解的自我关系。
此外,治疗师真诚的共情和褒奖能够创造关系中的安全,来访者需要这种安全才能藉由各样方法(在 EFT中被称为“任务”)来探索,深化和转化痛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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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T的六项基本治疗原则反映了治疗关系中这两个相互关联的功能。
前三项涉及到治疗的关系质量:
1.共情地进入并跟随来访者即时和不断变化的体验;
2.向来访者传达真正的共情、关怀和在场;
3.促进治疗⽬标和任务上的协同合作。
这些关系策略是治疗师引导来访者做体验性任务的基础——关系使任务成为可能。(比如自我打断的双椅工作,或自我批评的双椅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任务相关的三个原则已经有所发展:
4.仔细和响应地关注来访者流程中不同和重要的东西(即任务标记、任务中的步骤、以及处理情绪的方法)
5.帮助来访者使用关键的治疗任务,通过情绪深化过程,将自己从卡点推进到富有成效的情绪;
6.辅助来访者的成长、赋能和选择。
因此,在EFT中,治疗师特别注意创造共情谐调、关系安全与合作(使用关系原则),以便来访者可以专注于内在,加深他们对自己的意识:治疗师指导的任务中的“自我与自我”和“自我与他人”过程。
这些治疗原则反映了EFT作为⼀种新人本主义治疗的性质,它整合了卡尔·罗杰斯的以人为本的心理治疗和皮尔斯的格式塔疗法与当代情绪研究。
这种整合的治疗⼀直在实证的定量和定性研究文化氛围中不断发展,运用这些研究方法关照治疗中的关系和任务要素。
当EFT中的治疗关系功能良好时,它就在后台,促使来访者和治疗师共同解决来访者的困难。
从依恋的角度来看,某种程度上这就像于⼀个安全依附的婴儿,知道他们有⼀个安全的基础,于是研究和探索他们周围的环境时,更加好奇而自信。
关于EFT关系的临床文献主要集中在研究:建立罗杰斯式的安全治疗关系需要怎样的技能和互动质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表明,这些关系的品质与良好的咨访关系结果密切相关。
艾略特指出,罗杰斯所说的促进疗愈性改变的条件可以被重新界定为对这些条件的反面——
一些反治疗效果的警告:
很久以来,正是因为有这类由治疗师发出的,哪怕是微妙的负面沟通讯息所造成的有害影响,诞生了大量的研究 (例如,Moyers&Miller,2013年;Strupp,1993年,对其中⼀些文献的评论)。
这就是为何共情、欣赏、真诚可以被视为治疗中常见的关系问题的解药,因为它们本身就极大可能减少联盟困难或破裂的发生。
尽管如此,我们观察到的是:即便是擅长建立共情调谐,欣赏来访者,保持真诚的治疗关系的富有经验的治疗师,仍不可避免地遇到联盟关系的困境,特别是当遇到(但不限于)那些在童年时期遭受长期虐待和凌辱的来访者,他们对照顾者的期望表现为不信任和恐惧,与这些来访者工作的治疗联盟情况尤其可能非常困难。
也许令人惊讶的是,虽然EFT对关系基础如此强调,EFT界却鲜少放注意力于研究一旦面临联盟危机,要如何解决关系张力或联盟破裂的挑战。
到目前为止,这方面的文献主要来自艾略特等2004年的研究,和艾略特2013的文献。我们的回顾将大量借鉴这两个文献来源。
艾略特等(2004)的研究区分了两类联盟问题:
第⼀类问题的产生主要是当来访者的社会化功能在 EFT当中需要成为有效的工作模式的⼀部分的时候,这类联盟困难经常发生于治疗的早期。
早期的联盟困难包括:来访者被关系性的因素干扰,难以有效参与包括共情的探索在内的最基本 EFT工作过程。
这类的共情探索要求来访者关注他们的内心体验,探索他们不清晰或痛苦的感觉,并把它们用语言表达出来。
这⼀阶段的联盟问题可能是......
总的来说,虽然它们可能是后期联盟困难的前兆,但是像上面描述的那些早期联盟形成的困难⼀般来说不需在治疗关系动态中特别强调和聚焦关注。
相反,它们最有可能通过以下几种方式加以解决:
a.为 EFT 过程提供具体的理论依据解说(称为“体验式教学”)
b.指导来访者完成体验性任务以帮助他们克服障碍,将注意力向内转移。
例如,⼀个不明白为何关注情绪可以有疗愈效果的来访者可能会通过由治疗师提供⼀个简短的体验式工作原理介绍来获益。
这里就可以包括向来访者解释为何当未解决的情绪让来访者感到卡住了的时候,情绪会造成问题,治疗师可以邀请来访者放慢脚步,看看自己的内心,专注于内在的感受,帮助他们把情感体验作为一种能量的来源,帮他们找到并描述什么是重要的。
治疗师也可以向那些容易被情绪淹没的来访者做⼀些解释,强调“拥有我们的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拥有”的重要性。
有这种困难的来访者也可以通过参与情绪调节任务(如清理内在空间)来学习如何保持对内部的专注。
与早期联盟形成的困难相比,治疗中后期的联盟问题往往需要对治疗关系做共同探索。
EFT 对中后期联盟困难的个案概念化以及解决方式,借鉴了心理治疗研究中的对治疗阻碍事件的实证研究、关系的挑战以及 Safran 和 Mu ran 关于联盟破裂的研究。
借鉴阿格纽等⼈与 Safran 和 Muran,同时参考艾略特的研究,我们对“联盟困难标记”做出了两大类区分 ——
艾略特等的研究又增加了第三类——治疗师侧的困难。
在实践中,这些困难的类型可能重叠,有时复杂地交织在⼀起。
尽管这个分类可能是不够全面的,艾略特等和艾略特两篇文献暂且列出了EFT中六个主要的联盟困难标记的亚型(参见表1)。
首先,来访者可能拒绝进入治疗任务,如空椅或双椅的工作(自我意识/任务拒绝)。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多种多样,包括经验性回避(一种避免感受痛苦情绪的倾向)、自我打断(阻止自己感受或做某事),或认为任务与治疗目标无关。
第二,权力和控制问题可能会干扰联盟,当来访者感到治疗师过于指导或控制,就想抵抗,或感觉治疗师缺乏足够权威来指导来访者的探索过程。
例如,⼀些男性来访者难以与权威女性合作,或者⼀些来访者可能觉得他们的治疗师太年轻或缺乏经验。
第三,来访者可能会觉得他们的治疗师并不真正关心他们,甚至不喜欢他们(依恋/关系问题)。
例如,来访者可能会发现自己很难让自己参与探索过程,因为他们相信治疗师仅仅是因为自己付钱给他们才表现出关心的样子。
第四,来访者可能会以隐蔽的方式退出治疗约定(隐蔽退缩型困难),例如,通过顺从治疗师而不是反对,治疗师可能很难察觉到,但已被各种质性研究者的研究记录了下来。
第五,由于自身未解决的情绪问题(治疗师的条件 性),治疗师可能对来访者或其行为产生强烈的负面反应。
最后,治疗师可能会因疲惫、压力或专注于自己的问题而失能,导致共情失败或能力不足(治疗师失能)。
表1 情绪聚焦治疗中常见的联盟困难标记亚型
在治疗进入工作阶段后出现联盟困难意味着EFT治疗师需要转换干预方式(换挡)。
治疗关系此时不再是幕后运作,而需要被带到台前。
治疗师开始探索关系中每个人对关系动态的体验。
在EFT里,这个处理联盟破裂的干预方法被称为关系对话(Relational Dialogue)。
与EFT中的其他任务模型⼀样,关系对话任务的模型里面会有以下具体的(a)⼀组标记(如上所述),(b)⼀系列用来帮助来访者执行治疗任务的事情(称为⼀般任务环境),和(c)理想的步骤或微过程的序列,来访者通过这些过程和序列能够化解问题——在此处就是指修复治疗关系。
任务模型里面包括治疗师通常用来帮助来访者完成任务的步骤的干预措施的描述。
“化解”通常不被要求是⼀种“全或无”的结果,而是⼀种或多或少,可能局部,可能完整的获得关系的修复。
和 EFT的其他治疗情境⼀样,关系对话除非建立在前面描述的⼀种坚实的关系基础上,不然就不太可能成功。
艾略特回顾了人本主义和体验式治疗的相关文献,并提出了⼀些具体的原则和条件,这些在指导治疗师面对联盟困难如何解决时应该有所帮助。
它们可以分为三个方面来考虑:
第一,决定是否和来访者提起某个特定的联盟困难(标记条件和原则)
第二, 治疗师的内部是否准备好指出困难并着手解决(治疗师是否足够预备好)
第三,治疗师向来访者沟通联盟困难时的表达本身属于怎样的性质,其沟通的质量如何(关系对话原则)。
2.1 标记的评估
是否挑明联盟困难的决定与这样的情况最相关:治疗师对来访者有负面的反应,或者感知到来访者自己有联盟困难却毫无觉察。
艾略特建议,治疗师短暂的负面反应总体上应该放在一边,甚至反复出现轻微的负面反应也应该是先由治疗师自我反思或者带到督导中处理,而不是对来访者提起。
然而,如果负面反应持续存在,是程度极高,或超过一个限度开始干扰到治疗师的保持共情、不评判、真诚的能力,这时的联盟困难就比较可能需要与来访者直接讨论了。
治疗师还应当考虑到困难是否干扰了来访者从治疗中获益的能力,以及来访者是否足够强壮(不脆弱),能对治疗师指出的困难持开放态度。
2.2 治疗师预备充分程度
第二套原则涉及治疗师与来访者就困难进行沟通的内部准备情况。
艾略特等(2004)和艾略特(2013)指出,治疗师的情绪成熟和自我意识是关键。
治疗师需要有自我接纳来承接他们自己负面或脆弱的反应,而不是压抑或拒绝。
此外,他们需要能够区分适应的(一致的)负面情绪(例如,对来访者敌意行为的愤怒或恐惧)和不适应的情绪反应(例如,由于自身的适应性愤怒而产生的继发内疚感)。
不适应的情绪可能更多地反映治疗师过去的情绪经历,而适应性情绪则是关于治疗师与来访者关系现状的“新鲜”信息的来源。
接受脆弱和痛苦情绪的能力使治疗师能够在关系对话中对自己的情绪反应和交流方式负责,并为来访者做示范。
此外,治疗师对自己不愉快的经历表达富有慈悲的接受的同时,需要也对来访者在关系中的不快经历表达同样的慈悲与接纳,这两者须同时进行。
因此,关系对话依赖于治疗师有充分发展的⼀致性、共情协调能力,欣赏来访者的能力——甚至在⾯对来访者的批评和敌意时也是如此。
2.3 关系对话的原则
表2提供了⼀组11个更具体的指导原则,帮助定义任务环。
在处理EFT治疗中的联盟困难时,这些原则对关系对话获得成功十分重要。
这些原则所置顶的因素是:
(译者注: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治疗师承诺要帮助来访者改善,但是有时候来 访者自己选择终止治疗,治疗师既要支持他们的自主权,又要尽可能完成对治疗的承诺,是⼀种进退两难)(原则1-3)。
此外,这些原则所引导的对话里,双方的困难都会拿出来进行探讨,包括治疗师承认在关系的问题里也有自己带进去的⼀部分因素,并表示愿意在治疗的目标和任务上做出妥协。(原则9-11)。
表2 处理EFT治疗中联盟困难——关系对话的原则
2.4 关系对话任务模型
关系对话任务在实践中的具体细节如表 3 所示,该表列出了来访者在解决联盟困难的过程中变化进展的阶段序列。
第二栏总结了治疗师在每个阶段为促进来访者的进展所采取的干预措施(艾略特等,2004)。
表3 为修复联盟困难而进行的关系对话
最后,我们指出,EFT中的这项重要任务尚未经过实证研究的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