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我的生物经常勉强及格,为拿奖学金,只好去选数学、物理拿满分。直到博士四年级,我才对生物产生浓厚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10月28日,清华大学副校长、中科院院士、未来科学大奖生命科学奖获得者施一公,在未来论坛与青少年对话时,透露了自己学习生物的心路历程。
老想着多挣钱,是一种狭窄
有的高中生特别喜欢生物,但周围的人却说,这个专业将来找不到工作,还是放弃吧。对于这一问题,施一公表示“正中下怀”,因为他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被问到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人类不是简单的动物,如果不缺衣少穿,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少挣几块钱呢?至少对年轻人来讲,这种想法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狭窄。如果在中学就想着哪个专业挣钱多,就去学哪个专业,不是一开始就把自己作价卖了吗?
施一公表示,从来没有觉得谁的钱多谁的地位就高,就连第一次见到比尔·盖茨也没有这么觉得。他很敬佩比尔·盖茨,因为他把钱捐给穷人和社会,让社会变得更美好。“在我的价值观里,从来没有把钱和我自己的价值,加上中间一个什么关系。我并不是说不需要钱,也不是说钱是坏东西,但钱是要拿来做事的。我只相信我做的事情能给社会带来价值,能让我实现自己的价值。有的时候我不太理解这个社会,可能世界变化太快了。”
经常有学生给施一公写信,因为亲人得了癌症,一定要去做制药研究。甚至有的学生说,不想学习了,只想赶紧去制药公司。“这是另一种急功近利。”施一公说,即使前沿最尖端的制药研究绝大多数来自大学和研究所的基础研究创新。只有基础研究的发展和创新,才能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
下一轮生命科学革命,即将到来
尽管和生物打交道多年,施一公还是经常感慨于生命科学的博大精深。国际著名学术期刊《科学》曾列举了125个前沿的科学问题,其中超过一半涉及到生命科学问题。
就在两周之前,施一公听了哈佛癌症研究中心麦尔森的一个讲座,特别受启发。麦尔森研究组把人的直肠癌细胞拿出来培养,发现里面有一种肠道微生菌,再把直肠癌转移到其他部位的癌细胞拿出来测序,还是有肠道细菌。麦尔森怀疑细菌在癌细胞里共生,或在癌细胞表面搭便车,于是去掉细菌,把直肠癌细胞纯化了四次后,植入第四只小鼠,经测序发现了同样的细菌DNA。直到那个时候,麦尔森研究组才确信这个细菌一定和癌细胞有某种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有没有可能用抗菌素,让癌细胞长不大?是不是再过几年,可以用特定的抗生素来抗癌呢?到现在为止,人们对于肠道微生菌和癌症发生的关系并不清楚,但这样一个发现,不仅会促进医学和微生物学发展,还可能出现新的疗法。
施一公认为,极端一点讲,世界上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主要有两种:数学和物理。而生物是一个巨大的海棉,物理进来产生生物物理,化学、数学进来产生生物化学、生物数学等。上世纪70年代的分子生物学革命,是因为物理学家参与进来引发的;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的生物数学革命,主要是计算机学和数学参与进来引发的,当下材料科学、工程科学进入生命科学,正在引发下一轮革命。
除了生物,最大的爱好是天文和天体物理
在被问到直觉对于研究有什么意义时,施一公认为直觉非常重要,但如果没有足够的科学素养,也是直觉不出来的。他说了一个著名物理学家张首晟的故事——有一天他去参加朋友的烤肉晚餐,突然想到如何推演他一直在思考的一个理论,马上放下烤肉,回家把闪现的灵感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