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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2》不仅给我们提供了一场视听盛宴,它之所以被广为推崇,其实质是充满了人人渴求、此岸却少见的人文主义精神,其中最直击国人心灵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长久以来,是作为贬义词,意思是对天道的悖逆。维特根斯坦说过,语言一旦成形,就会变成枷锁,因此,中国虽然是无神论国家,信命思维却根深蒂固,很多人是不是多年来都被某特别因素所限制,感觉命运早已写好剧本?面对各种不公、不平和不满,只好一味忍忍忍,因为“命该如此,还能怎样?”
可哪吒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一道惊雷劈开了他自身命运的阴霾,相信也震醒了无数观众,尤其是为数不菲的孩子,这种巨大的启蒙价值,是本片真正的彩蛋。
所以,哪吒不仅重新诠释了这句话,更重要的是揭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你如何看待命运,你的命运就如何。事实上,如何看待命运,正是导致中西方自轴心文明以后即开始分野,以及今天重大区别的一个底层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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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极和积极:
中西方主流思想如何看待命运
轴心时代的思想,奠定了中西方各自的文化底蕴。
在中国,儒家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早已成为很多人的口头禅,西汉董仲舒把儒家思想向前推进一步,但依然认为“人是天的副本”,“副本”又何来主动性?佛教认为,一个人的命运,五百年前已注定,所以此生只为修炼,根本谈不上和命运作斗争;道家则用一句“安之若命”,表达了自己对命运的统一口径。
而在西方,轴心时代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就已提出“认识你自己”。尽管人的命运同样是由神安排的,却有一个有趣的不同:中国人的婚姻由姻缘簿决定,寿命由生死簿决定,早已写好,除非你有孙悟空的功夫可以去修改。而西方衡量命运的则是一杆天平,意味着公平。基督教统领西方后,人的命运虽由上帝预定,但每个人都可以凭自由意志去选择行善或作恶,通过“荣耀上帝”而得到“赦免”,如培根所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设计师。”
-2-
妥协和反抗:
中西方悲剧精神如何反映命运
一切悲剧都可以归结为命运的悲剧,因此,如何看待悲剧,就是如何看待命运。古希腊悲剧家无一不是描写命运的圣手,在他们的笔下,人类争不过命运,但必须通过反抗才得知这一点,而不是束手就擒。
因此,著名人文学者徐贲认为,西方的悲剧精神,是对命运进行反抗之后的悲剧,探索和了解真相的意识强烈,从此诞生了理性和知性。而中国的悲剧精神,在儒释道三者相互渗透更彼此加持后,对感性既肯定又有节制,对人生现实又超脱,是对命运放弃抵抗之后的悲剧,出世、避世、不求甚解的意识强烈,强化了克制和隐忍。
你可以说这是一种乐观——中国人最宝贵的精神就是乐观,最坏的精神则是盲目乐观。
所以,人之为人真正的高贵之处就在于:虽然命运不可逃避,但仍试图掌握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也是《哪吒2》最突出的人文意识。
一部动画片能成为影坛顶流,有人说靠的是打亲子牌,其实,家长并不好蒙,孩子也不好蒙,即使“亲子”,那也来自其文化底蕴。事实上,在一个阻碍启蒙的力量很强的地方,《哪吒2》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敲门砖,正如徐贲老师所说:“风吹过的地方,总有树枝会摇动,只要不停止敲门,总会有人开门的。”
能通过一部影片得到重要启示,这部电影的价值就已超越票房,而家长尤其孩子如果能通过这部电影,产生对启蒙的进一步兴趣,那接下来必须要推荐徐贲老师的一套《西方人文经典讲演录》,将这种得来不易的兴趣巩固和深入。不夸张地说,这套书是当下最适合中国人的启蒙经典,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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